第六章

弹幕开始团建，密集刷屏：

【守护最好的贺少！】

【守护最好的贺少！】

只有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孤独地飘过一句话：

【裴晏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主持人快被气笑了。

她快速滑动手机。

“那不妨请贺川先生，再听听这段录音。”

贺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视频都不能把他怎样，一段不露脸的录音，他有的是理由开脱。

可当听见我的声音传来。

贺川忽然间笑不出来了。“我可能活不了了，所以留下这段录音。

希望有人发现后，能交给警察。”

我声音伴着剧烈的喘息，似乎录音时正在全力奔跑。

隐约有狗叫声传来，让人汗毛倒竖。

那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晚。

只听我将声音压得更低，急促道：

“我叫裴晏，我要举报贺川和他的家族，长期以来发放高利贷，豢养打手，胁迫卖.淫，伤害无辜。”

“今天，我差点就能拍到他们借慈善之名，诱拐少女去酒吧坐台，可惜最后一刻，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就要追来了，可我实在跑不动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刺耳的狗叫声越来越近。

演播厅里，几乎所有人都紧张地屏息。

许久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跑进死胡同，前面没路了。”

可随即，我释然一笑。

似乎已经准备好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今天。”

“最开始，我只是想保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裴爸裴妈，还有……我的挚爱，裴瑾舒。”

演播厅里，裴瑾舒手指一震。

随即掐紧手心，逼自己镇定。

“可后来发现，想要保护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我也怕疼，怕死，可是我只能逼自己勇敢，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不能停下。”

“还有，我将这些年收集的证据，都藏在出租屋的地板下……”

话音突然中断，紧接着是一阵碰撞杂音。

是我将手机紧急丢了出去。

几乎转瞬之间，令人胆寒的犬吠声几乎震碎耳膜。

男人得逞的笑声传来，尖锐刺耳。

“接着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是贺川追来了。

一声凄厉痛呼响起。

是贺川指使打手，踹断我的双腿。

“看来这些年的调.教，还没让你学乖，怎么，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品学兼优好学生？你早就烂了。”

“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让裴瑾舒夜夜在梦里，都喊你的名字？”

“裴瑾舒还不知道，她每喊你名字一次，我就会让人多教训你一回。”

“就凭你？拿什么跟我争？”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是贺川命人砸断我的胳膊，又用皮鞋狠狠碾过我的手指。

“听说，裴瑾舒还曾把自己所有的钱交给你？”

“我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连个小礼物都没送过。”

“她凭什么那么在乎你！”

“我比你差在哪里！”

贺川发了狠，不停地用脚踹我的肚子，疯狂地发泄这些年的嫉恨。

我身下很快血红一片。

猎狗闻到血腥味，挣扎着铁链蠢蠢欲动。

贺川终于找回理智，冷静地逼问我：

“这次你能跑出来，绝不可能是单打独斗。”

“你查到了什么？还有哪些同党？”

“说出来，或许我能看在曾是兄弟的份上，饶你一命。”

像上位者施加的怜悯，他似乎愿意给我一条生路。

可我只是发笑，声音微弱而决绝：

“没有别人。”

“只有我，会成为你永远的噩梦。”

“那你就去死！”

贺川尖声嘶吼，群狗立即吠叫不止。

一阵毛骨悚然的动静后，一切归于无声。

演播厅中雅雀无声。

弹幕也在此刻诡异地安静。

许久后，死寂的弹幕突然爆炸。

铺天盖地的文字，如海啸般涌来，齐刷刷写着同一句话：

【严惩凶手！】

【严惩凶手！】

【严惩凶手！】

裴瑾舒眼底猩红，紧紧扣住贺川的手质问：

“是你杀了阿晏！”“瑾舒，你弄疼我了。”

贺川故作无辜地求饶。

裴瑾舒却丝毫没有动容，反而握得更紧。

她恨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轻易就相信了贺川的话。

当裴晏失去手机，联系不上时。

是贺川说自己知道裴晏在哪。

可贺川又说，裴晏觉得裴家抛弃了自己，不愿意见任何裴家人。

裴瑾舒信了。

不久后，贺川又说裴晏在外学会了抽烟喝酒。

甚至为了钱，愿意陪富婆一夜春宵。

裴瑾舒本来不肯信。

可当贺川将自己带去酒店，看到裴晏赤身裸体和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时。

她动摇了。

甚至在盛怒之下，说要跟他断绝关系。

后来，贺川借着安慰的名义，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