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该翻篇时。

主持人滑动朋友圈的手指停住，再次开口：

“2022年1月1日。

山区小朋友们寄来好多信，柜子里快藏不住了，可我不想让爸妈和妹妹知道。

兄弟贺川说，他可以帮忙。

以后写信的地址，都留他家好了。”

“2022年1月20日。

今天去献血，发现我的血型，跟爸妈和妹妹都不一样。

爸妈说，我是他们抱养的孩子。

他们说不会偏心，会一直视如己出。

我心里好乱。”

“2022年3月20日。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总是下意识躲着瑾舒。

不知道为什么，一对视她的双眼，我就很紧张，心跳好快。

是喜欢吗？

我可以喜欢没有血缘的妹妹吗？”

读到这里，直播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是裴瑾舒起身推开镜头。

“恶心！”

“我们不录了。”裴瑾舒拉着贺川，要强行结束采访。

主持人匆忙拦下：

“提醒二位，你们采访前可签过协议。”

“还请两位遵照协议，配合完成采访。”

金丝镜框后，贺川目光不悦。

裴瑾舒重新坐下，后背却始终紧绷。

三分钟后，直播继续。

“2022年6月5日。

突然袭来的病毒让全城封禁，爸妈也被隔离在公司。

我和瑾舒都发烧了。

我坚持将最后的退烧药喂给了她。

昏厥前，听见瑾舒哭着说喜欢我，求我好好活着。

我紧紧拉住她的手。

好难受，还好受苦的不是瑾舒。”

“2022年6月6日。

我在医院醒来。

是120赶来救了我们。

隔着窄窄的过道，瑾舒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问她看什么？

她说，看到了夜空中最美的星星——是我的眼睛。”

“2022年6月10日。

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家。

瑾舒说，好想快些长大。”

配图是一对十指紧握的手。

主持人的话戛然而止。

久远的记忆被翻开，我心中五味杂陈。

17岁，我懵懂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虽然没有血缘，却还是害怕别人怪异的目光。

可幸运的是，我怯懦的心意，得到了炙热的回应。

原来裴瑾舒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也更早地喜欢上了我。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盼望长大，盼望和她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

我将自己的心事，全都说给了好兄弟贺川听。

可如今面对镜头，贺川惊讶地张大了嘴。

“瑾舒，我不知道你喜欢过裴晏。”

“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劝他回头的，也不至于酿成后来的大错。”

裴瑾舒温柔地挽上贺川的手臂。

凉薄的唇念出我的名字时，依旧带着恨意：

“不怪你，是裴晏爱慕虚荣，自作自受。”

我看着台上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挤出个惨淡的笑。

自作自受？她倒没说错。

后来发生的事，每一件，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主持人继续翻看，手指停在三个月后。